東晉穆帝永和九年(353)三月初三,丹陽尹王曠之子,太尉郗鑒之婿,時任會稽太守王羲之,邀謝安、孫綽等四十一位當(dāng)朝軍政大員及社會名流,于會稽山陰蘭亭(今浙江紹興城外蘭渚山下)舉行修禊。這是帶有踏青、祈福、辟邪、祭祀意味的風(fēng)雅集會。與會者曲水流觴,飲酒賦詩,各抒胸襟,共作詩三十七篇。其中十一人各成二篇,十五人各成一篇,十六人作不出詩,各罰酒三觥。事后將詩篇抄錄成集,名《蘭亭集》。與會者公推雅集召集人、時年知天命的王羲之作序,記錄雅集盛況。王羲之用蠶繭紙、鼠須筆,乘興揮毫潑墨,一氣呵成千古名篇《蘭亭集序》。此篇不僅是彪炳日月的文學(xué)杰構(gòu),更是書法史上的里程碑,被稱為千古行書第一。
王羲之(303-361),字逸少,號澹齋,原籍瑯琊(今山東臨沂),后遷居山陰(今浙江紹興)。歷任秘書郎、江州刺史、會稽太守,累遷右軍將軍。王羲之兼善隸、草、楷、行各體,自成一家,創(chuàng)造出“天質(zhì)自然,豐神蓋代”的行書,影響深遠,被后人尊為書圣、千古第一書法家。
永和九年磚,出浙江紹興上虞。始見于清乾嘉時文人士子圈。
清·阮元《毗陵呂氏古磚文字拓本跋》:“試審此冊內(nèi)永和三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年各磚,隸體乃造坯世俗工人所寫,何古雅若此。且‘永和九年’反文隸字尤為奇古。”毗陵呂氏指呂佺孫,著有《百磚考》,其中無永和九年磚收錄,但其人藏有永和九年磚拓。
天津博物館藏一方“永和九年”磚硯,磚文為“永和九年七月”,硯背有清·梁同書制硯銘:“頑物千年遂不磨,不知蕩蹫幾滄波。昭陵玉匣今安在,斷甓猶傳晉永和?!贝舜u清·錢泳《履園叢話》亦有載:“晉永和磚,余見者有兩磚,一曰永和四年,陸謹庭所藏車氏拓本也。一曰永和九年七月十,下缺,張芑堂曾刻入《金石契》者也。梁山舟侍講嘗題一詩?!贝擞篮途拍甏u硯還見錄于清·陸增祥《八瓊室金石補正》。
據(jù)林乾良先生記,永和九年磚之異品有25種之多。
見諸載記者十三種:一、永和九年;二、永和九年作;三、永和九年造作(反文);四、晉永和九年癸丑歲;五、永和九年大歲在癸丑;六、永和九年六月十七日作;七、永和九年六月廿六日造(反文);八、永和九年七月廿日;九、永和九年七月二十五日;十、永和九年八月李□[南?](反文);十一、永和九年八月朱氏立;十二、永和九年太歲在癸丑十月八日戊子草;十三、永和九年十月十日。
永和九年磚,敝藏數(shù)款,制為硯者三。丙申(2016)十一月,余邀京華恩師傅萬里先生蒞鄭講學(xué)課徒七日,先生堅辭束脩。無以為報,乃以反書永和九年磚相贈。今擇“永和九年”款并“會稽山陰兒建”磚,以浙江富陽國家級造紙大師莊富泉制蠶絲紙,河南新鄉(xiāng)制墨巨子趙樹海制丹砂,沐手而拓,將與京、滬、津、浙、蘇、晉、陜、魯、冀、桂、粵、豫諸省有緣雅士,合作題跋。非敢求后之視今,猶我輩之視王右軍,亦有感于斯文者也。
莊富泉制蠶絲紙,趙樹海制傳拓專用朱砂液,方清剛拓晉“永和九年”磚
此款“永和九年”磚,銘文在短楞。字體方圓,楷中帶篆隸。橫樸直,豎如懸針,撇捺如刀。起筆方正厚重,運筆外方內(nèi)圓,帶有鮮明的過渡色彩,是見證魏晉書風(fēng)嬗變的活化石。
三國“會稽山陰兒建”磚,佛教黃宣紙,趙樹海制傳拓專用朱砂液,方清剛拓
“會稽山陰兒建”殘磚,三國吳鳳凰三年(274)造,浙江紹興出土,篆書。篆書“會稽山陰”磚計有三款:“鳳凰三年太歲甲午造作”、“鳳凰三年六月兒氏造增”、“會稽山陰兒建立葬”三種。會、陰、兒三字體方角圓,楷中帶篆隸?;?、建為鐵線篆,建字從辵,古雅、嫵媚而遒健,世所罕覯。
另有三國·吳·寶鼎二年(267)造“會稽山陰”磚。磚質(zhì)堅硬粗糙,兩面銘文,皆反書。一端銘文“寶鼎二年八月歲在”,另端銘文“丁亥會稽山陰北郭都里孤子魯強造”。結(jié)字楷中帶隸意,并具魏碑風(fēng)格,亦時代之縮影。
寶鼎二年三國磚“丁亥會稽山陰”
會稽山陰指紹興,古越州,簡稱越。大禹治水,死葬茅山,更茅山為會稽山。秦以吳越地置會稽郡,轄山陰等縣。東漢析會稽郡一部為吳郡,治山陰。三國會稽郡屬吳,治山陰?!短m亭序》云:“永和九年,歲在癸丑,暮春之初,會于會稽山陰之蘭亭,修禊事也?!?br />
南朝·劉義慶《世說新語》:“王羲之書《蘭亭序》,用蠶繭紙,鼠須筆,遒媚勁健。”世人常以曹植《洛神賦》贊《蘭亭序》:“翩若驚鴻,婉若游龍,榮曜秋菊,華茂春松。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,飄飖兮若流風(fēng)之回雪。”
跋一:晉永和九年三月初三,王羲之、謝安、孫綽等四十一位當(dāng)朝名流修禊于會稽山陰之蘭亭,曲水流觴,興會賦詩,纂為《蘭亭集》。右軍以蠶繭紙、鼠須筆作《蘭亭集序》,此為千古行書第一。永和九年磚,出浙江紹興上虞。異品廿五款。此款字體方圓,楷中帶篆隸。橫樸直,豎如懸針,撇捺如刀。起筆方正厚重,運筆外方內(nèi)圓,過渡色彩鮮明的,系見證魏晉書風(fēng)嬗變之活化石?!皶疥巸航ā睔埓u,三國·吳鳳凰三年造,出浙江紹興。會、陰、兒三字體方角圓,楷中帶篆隸?;?、建為鐵線篆,建字從辵,古雅、嫵媚而遒健,世所罕覯。古叀有靈,銘記會稽山陰。此拓由河南南陽古磚石收藏家、學(xué)者方清剛擇自藏“永和九年”并“會稽山陰”磚,以浙江富陽國家級造紙大師莊富泉制蠶絲紙,河南新鄉(xiāng)制墨鉅子趙樹海制丹墨,于壬寅歲尾手拓,邀京、滬、津、浙、蘇、晉、陜、魯、冀、桂、粵、豫諸省雅士合作題跋。非敢求后之視今,猶我輩之視王右軍,亦有幸感于斯文、爾雅際會者也。
跋二:永和九年上巳,王羲之等名士修禊于會稽山陰之蘭亭,曲水流觴,興會賦詩,纂為《蘭亭集》。右軍以蠶繭紙、鼠須筆作《蘭亭集序》。永和九年磚,出浙江紹興上虞。異品廿五款。此款字體方圓,楷中帶篆隸,運筆外方內(nèi)圓,過渡色彩鮮明,乃魏晉書風(fēng)嬗變之見證?!皶疥巸航ā睔埓u,三國·吳鳳凰三年造,出浙江紹興。字亦篆亦楷亦隸,古雅優(yōu)美。此拓由河南南陽方清剛氏擇自藏“永和九年”并“會稽山陰”磚,以浙江富陽國家級造紙大師莊富泉制蠶絲紙,河南新鄉(xiāng)制墨鉅子趙樹海制丹墨,于壬寅歲尾手拓,邀諸省雅士合作題跋。感于斯文,爾雅際會,不亦快哉。
跋三:永和九年上巳,王羲之等修禊于會稽山陰之蘭亭,曲水流觴,興會賦詩。右軍以蠶繭紙作《蘭亭集序》。永和九年磚,出浙江紹興上虞。異品廿五款。此款楷中帶篆隸,洵魏晉書風(fēng)嬗變之見證。“會稽山陰兒建”殘磚,三國吳鳳凰三年造,出浙江紹興。字如鐵線,洵為珍寶。今揮毫于蠶絲紙之拓,亦爾雅者也。《蘭亭序》云:“一觴一詠,亦足以暢敘幽情?!?br />
鳴謝:本文參考了杭州林干良、紹興張笑榮、湖州葉克勤等學(xué)者之研究成果。對“會稽山陰”磚,紹興姚東風(fēng)先生多有指點。特此鳴感!